倚天屠龙记对张无忌的刻画（2）与四女的关系

提起张无忌，也许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：武功高强，但性格优柔寡断，尤其是在处理与四女的关系上。原著到末了的时候写道，【当日张无忌与周芷若、赵敏、殷离、小昭四人同时乘船出海之时，确是不止一次想起：.这四位姑娘个个对我情深爱重，我如何自处才好？不论我和哪一个成亲，定会大伤其余三人之心。到底在我内心深处，我最爱的是哪一个呢？‘他始终彷徨难决，便只得逃避，一时想：.鞑子尚未逐出，河山未得光复。匈奴未灭，何以家为？尽想这些儿女私情做什么？‘一时又想：.我身为明教教主，一言一动，与本教及武林兴衰都有关联。我自信一生品行无亏，但若耽于女色，莫要惹得天下英雄耻笑，坏了本教的名声。‘过一时又想：.我妈妈临终之时，一再嘱咐于我，美丽的女子最会骗人，要我这一生千万小心提防，妈妈的遗言岂可不谨放心头？‘ 其实他多方辩解，不过是自欺而已，当真专心致志地爱了哪一个姑娘，未必便有碍光复大业，更未必会坏了明教的名声，只是他觉得这个很好，那个也好，于是便不敢多想。他武功虽强，性格其实颇为优柔寡断，万事之来，往往顺其自然，当不得已时，也不愿拂逆旁人之意，宁可舍己从人。】在这一段描写之后，张无忌告诉周芷若，【但到今天，我才知道真正爱的是谁...我对你一向敬重，对殷家表妹心生感激，对小昭是意存怜惜，但对赵姑娘却是…铭心刻骨的相爱。】

正如我前面对结局思考时所写，细心读过小说的也许会发觉，在前文中张无忌心中对四位姑娘的感觉已经有所不同，并且也已知晓自己最爱的是哪一个。原著中的细节无法一一列举，下面会点出故事发展过程中的重要节点。

按照张无忌成年后初次相遇的次序，先说殷离（蛛儿）。张无忌练成了九阳神功，但被朱长龄骗得从悬崖摔下来，断了双腿，是殷离给他饼和肉吃。武青婴等六人跟着殷离来到张无忌（曾阿牛）这里。殷离说临死前要问他一句话，是否愿意娶她为妻。张无忌没想过要娶妻，但看她伤心，心里也觉得两个孤苦伶仃的人作伴也好，就说愿意。但其实殷离把他（曾阿牛）幻想作她心目中的情郎，小张无忌。在跟峨嵋派去光明顶的途中，殷离从殷梨亭那里得知张无忌五年多之前已经坠崖身亡，难过得昏了过去。在灵蛇岛，殷离明知张无忌已坠崖摔死，还是对他念念不忘，也不肯伤害他的义父，张暗中听到很感激。然后，他们的大船被波斯明教船上的大炮击沉了，张无忌和谢逊带着四个女孩子划小船连夜赶回灵蛇岛岸边。金花婆婆打伤的殷离昏迷中向.她心目中‘的张无忌表白，让张无忌感动得落泪。小说末了的时候，殷离出现了，她没有死。她终于明白曾阿牛就是成年张无忌。但是她【真正所爱的，乃是她心中所想象的小张无忌，是她记忆中在蝴蝶谷所遇上的小张无忌，那个打她咬她、倔强凶狠的小张无忌，却不是眼前这个真正的张无忌】张无忌对殷离心存感激。并且殷离身世可怜，张无忌对她表妹也心存怜惜之情。

张无忌成年后，第二个与他相遇的是周芷若。幼年的时候，在汉水之滨，彼时周芷若对他有喂饭喂水的照料之恩，张无忌一直没忘。在西域赶往光明顶的路上，两人成年后相认，周芷若大喜。看来她也是幼年时就喜欢上张无忌的。在光明顶上，周芷若一直暗地担心张，也暗中相助。张无忌与灭绝师太交手，他夺了峨眉所有弟子的佩剑向灭绝掷过去，唯独留下了周芷若的。周芷若不敢违抗师命，却也没有刺死张无忌，并且心中很难受。在万安寺，赵敏逼问张无忌是否要娶周芷若做教主夫人，张无忌说匈奴未灭，何以家为。在高塔之中，灭绝将掌门之位传与年纪最轻悟性最高的周芷若，逼她发下毒誓不得嫁给张无忌，并告诉她倚天剑、屠龙刀的大秘密，让她假借美色接近张无忌。周芷若非常为难，又不得不答应。在灵蛇岛，周芷若偷了赵敏的十香软筋散，放在那一晚的食物中，夺了刀剑，杀了殷离，放逐赵敏。这时候，张只剩下周这一个姑娘。她干的事谢逊都听到了，在岛上却不露半点声色。那时服了十香软筋散后功力尽失，性命皆在周芷若掌握之中。因此谢逊当时一口咬定是赵敏所为，并撮合张无忌和周芷若订下婚约，好让张为周驱毒。周让张立下毒誓杀赵敏，还自称为老实的笨丫头，骗张无忌也相信她是忠厚贤慧，不会骗人。几个月的时间，两人在岛上有了一段亲密时光。回到中原后，义父和芷若失踪，而后在丐帮救回周芷若。去大都的途中，张无忌开始怀疑赵敏不是凶手，周则极力劝说张相信赵敏就是凶手，不许张去见她。张吐露心意，盼望将蒙古人赶出中原之后，就归隐山林。周听张说要辞去教主之位，不悦，又说她身负师父遗命要光大峨眉，没福气归隐。到了大都，恰逢游皇城，赵敏安排的一出揭露周恶行的戏，张没看懂。韩林儿说，将来教主做了皇帝，周就是皇后，光明左右使就是左右丞相。周很喜悦，张却说不可如此，不可违背明教圣火令的教训。在大都小酒馆偶遇赵敏后，周知道张对赵敏念念不忘，又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。张心软并提出成亲，虽然义父还没找到（本来要他主婚）。这就是结局的时候周所说，想要用拜堂成亲让张回心转意。明教兄弟们也担心张娶赵敏会耽误反元大计，劝他趁着义军休整之时，早日完婚。赵敏抢婚之后，张对赵敏坦白，自己对周是又敬又怕。屠狮大会上，张心有愧疚，让周赢了比武，之后又救回宋青书性命，还下跪恳求周助他救义父。与三僧再比试，谢逊被救出，见了周骂她贱人。周预杀他以报濠州弃喜堂之恨，黄衫女赶来救场，把周打回原形，并帮张识破周的所做的种种（新修版）。在修订版中，是谢逊在被囚禁的地牢中做画，张下去看了就明白真相。结局处，张为周感到痛心，惋惜，最后向周坦白，自己对周是敬重。纵观小说故事发展，在灵蛇岛周芷若施恶计之前，张无忌对她的敬重既是出于幼年时所受的恩德，也是出于她的峨眉掌门身份。从灵蛇岛至濠州喜堂，这中间张对周的亲密是出于婚姻之约，是出于明教兄弟们的劝说，是出于明教反元大计的大义，也是因为他怀疑赵敏是杀表妹凶手，身边只剩下周这一个姑娘供他选择。不能说张无忌心中对周芷若没有喜欢和爱慕，但主要的感觉还是敬重。

张无忌成年后，第三个与他相遇的是小昭。小昭是波斯明教圣女，中土明教紫衫龙王黛绮丝跟韩千叶所生的女儿。她假装父母被杀害，伴成又丑又驼背的样子混入光明顶，做了杨不悔的丫鬟，目的是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，这样才有机会救她娘。小昭带着张进入明教密道追成昆，并帮助张练成乾坤大挪移第七层。在密道里，张对小昭的保护让她很感动。在光明顶上，小昭跟周芷若一样，一直担心张公子。光明顶一役之后，张被拥护为教主，准备下山出海迎接义父回中土，小昭也被安排做他身边服侍的丫鬟。万安寺一役后，小昭坚持要与张和赵敏出海，她只要张许她永远做身边服侍的小丫头，就心满意足了。在小船上，小昭也对谢逊说，她只是服侍公子小丫头。小昭为了救她娘和张一行五人，做了波斯明教的圣女，以换得张无忌四人性命平安。起先，张以为小昭攻于心计，一直骗他，实为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。得知小昭甘愿牺牲自己，张无忌十分感动与不舍。在波斯总教船上，小昭最后一次服侍公子更衣，她只盼做小丫头，一生一世服侍张，永远不离开。张很激动，对小昭又亲又抱，甚至说要拼杀出去。临别之时，小昭将屠龙刀和倚天剑都交了给张无忌，凄然一笑，举手作别。张无忌不知说甚么话好。最后，【小昭悄立船头，怔怔向张无忌的座船望着。两人之间的海面越拉越广，终于小昭的座舰成为一个黑点。】小昭是在光明顶密道那时开始喜欢张无忌的，但她不像周芷若那般自私。她心知张心目中周、赵两位姑娘的分量更重，而甘愿做张无忌身边服侍的丫头。新修版中加了一段，小昭跟众人分别的时候，偷偷告诉赵敏，她旁观早看出赵敏是张无忌的心上人。就算张娶了赵做夫人，小昭仍然做张身边的服侍丫头。这样的小昭，身世可怜，服侍周全，善解人意，不自私又甘愿牺牲，怎能不叫人心存怜惜与感激。

张无忌成年后，最后一个与他相遇的便是赵敏郡主了。两人是不打不相识的冤家。赵敏的哥哥帮她爹汝阳王带兵打仗，赵敏则是统领武士番僧对付中原武林。成昆想借朝廷力量灭掉明教，于是献计挑拨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，促成了赵敏与张无忌在绿柳庄的相遇。赵敏就是在这里开始喜欢上张无忌的。在被周嫁祸并被张怀疑后，赵敏有这么一段话，【不错，从前我确想杀你，但自从绿杨庄上一会之后，我若再起害你之心，我敏敏特穆尔天诛地灭，死后永沦十八层地狱，万劫不得超生。】张无忌为得解药，在武当上答应赵敏要为她做三件事。在万安寺，赵敏很在意她送张无忌的金盒，张虽没明白其中深意，周芷若却看出赵敏对张十分钟情（情敌的感觉）。第一次小酒馆相会，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。张说，如果赵敏杀了周姑娘，救不会再做朋友，又说，他不盼望赵敏死，韦蝠王吓唬她，当真有点担心。赵敏说，如果她像周姑娘一样是平民汉人姑娘（后来真的不做郡主了），或许张会对她好点，马上又问：是我美呢，还是周姑娘美？张回答，自然是你美！跟踪金花婆婆去灵蛇岛途中，两人【在海船舱底同处数日之后，言笑不禁...相互间的隔阂已一天少于一天。】上了岸，听到殷离跟谢逊说，幼年时张咬了她手一口，齿痕犹在，自己好生记挂他。赵敏听了之后，也咬了张无忌手背一口。回到船上后，赵说，殷姑娘被咬之后久久不忘，但她狠不下心重重地咬，只好用去腐消肌膏，让齿印烂得更深，让张一辈子忘不了。张才明白这是对自己的一番深情，他也想咬赵敏一口，叫赵敏也一辈子忘不了他，赵敏害羞跑开。张无忌在岛上与波斯三使交手，危急时刻赵敏使出拼命三招相助，自己也受伤。而后大船被波斯人击沉，在小船上谢逊问赵敏为何那么拼命，赵敏说，看到张无忌情致绵绵抱着殷姑娘就不想活了。张无忌心神激荡，赵敏对自己一往情深，嘱咐她下次不可这样。上了岸，周芷若偷了十香软筋散下毒，嫁祸赵敏。周芷若要他发誓杀赵敏，谢逊也撮合他与周订婚。张无忌这时发觉自己【心中真正所爱，竟是那个无恶不作、阴毒狡猾的小妖女。我枉称英雄豪杰，心中却如此不分善恶，迷恋美色。】回到中原，张无忌在丐帮救下赵敏，却不忍心杀她。赵敏想见谢逊，张又担心义父会杀她。寻找义父和芷若途中，张与赵在山洞中发现武当莫七侠尸体，恰巧另外四位师叔伯赶到。赵敏舍命引开他们跌下山崖，张救醒了她，对她非常感激。在丐帮救回芷若之后，在大都小酒馆张与赵敏偶遇，赵得知他们有白首之约，伤心地吐露心声后离去。抢婚之后，张实话告诉赵敏，她对周是又敬又怕，对赵是又爱又恨，并要赵敏以身相代，赔还洞房花烛。两人在这里定情，私定婚约。汝阳王出现，赵敏以死相逼，放弃了郡主地位。赵告诉张，她舍了一个下属的命才确认谢逊被成昆关在少林寺。张感激，第一次叫她.敏妹‘。而后二人乔装兄妹来到少室山脚下一户人家借宿，被住家婆婆看出是私奔的情侣。两人假戏真做，动了真情。屠狮大会后，真相大白，张无忌向赵敏表白情意。最后在周芷若逼问下，张道出心声，对赵敏是刻骨铭心的相爱。在灵蛇岛时张无忌确知心中真正所爱是赵敏，并觉得能娶赵敏为妻乃是平生至福。之后经历了一系列坎坷，直到周芷若的所作真相大白之后，障碍都已除去，这份爱也升华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。最后教主之位他也辞去了，携手赵敏归隐，为她一生画眉。蒙古人不久之后也被赶出了中原。

写了这么多，张无忌的感情线和他与四位姑娘的关系就基本梳理清楚了。虽然09版电视剧有些许改动，对这方面的诠释还是比较到位的。03版因为剧情的改动要逊色一些，而01版因为剧情改动有些大就要再差一些。当然，这并不妨碍许多没有看过原著的朋友喜欢01版和03版电视剧，见仁见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