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《杏子黄了》

散文《杏子黄了》

《杏子黄了》

文:周正

杏黄了,麦熟了,小孩在家淘气了。

这是流传黄垒河一带乡村的童谣。

这些乡村多杏树,村头、山坡、地堰、滩上、路边、房前屋后都可见杏树,有成林,有单株,多是乡人随手栽的。杏子熟了,也是孩子们淘气的时候,大人们忙麦收,孩童无人看,就爬到树上打杏子。

冬里,杏树秃秃的,粗糙黑硬的树干与枝杈在寒风中呼啸。

春里,吐出满枝的蕾,圆鼓鼓的煞是可爱。春风一度,簇簇花开,绿芽吐出,杏花宛如春雪,随风飘落,枝头挂上小小青果。芒种雨多,布谷鸟鸣的沉韵,麦子饱胀起来,杏子也膨大起来。

一夜细雨,三日阳灼,麦熟三晌,杏也熟了。

挂满枝头的杏,成了舌尖上的美味。

我下乡时,杏树是集体的,就算是在自家的屋前屋后,也属于生产队的。队里就把杏树按户分开,采收的果实,交够队里的剩余就是自家的。

桃养人,杏迷人。

那时杏不如桃子值钱,乡集到处是杏,一毛钱能买一大篓子。

水道村是集,又是公社所在地,有许多机关企事业单位,杏相对好卖些。

杏子卖不出去,乡人就嗮了杏干,做了蜜饴。杏干蜜饴供销社收购,价格且不菲。

这也成了社员一可观收入。

我下乡的第二年,社员选我干了队长,那时,知青干队长的很多,原因其实很简单,因为知青是外来的,与村里任何人没有亲戚瓜葛,可一碗水端平。

那年杏子大丰收,个大又红。那时我有个同学在城里的菜店工作,她爹是蔬菜公司的头,我就带着杏子去她家,她爹见杏子好,就定下要三千斤杏子,十天交货。

那年的杏子真的很好,好吃,也好看,圆圆的,黄黄的,朝阳的面红红,象上了胭脂似的。

尽管麦收是全队劳力上了阵,我还是组织了一帮采摘杏子的队伍,我这队伍特别,下有五六岁的孩子,上有七八十岁的老人,老头老太太由老队长领头,孩子们由完小老师领着,我领几个机关下来支农的干部负责选杏子、包装、打件、送货。

选好的杏子,连夜送往蔬菜公司。三天的时间,我们队卖了五千多斤杏子,而且还是好价格。一斤两毛钱,赶上二斤苞米了。

从那以后,杏子就成了乡村的宝贝,果业队又满山遍野地嫁接杏子,一度我们村就成了远近闻名的杏花乡了。

发展新农村建设时,有几个大学生回村,俺村就出了几家深加工杏子的工厂。有做杏干的,蜜饴的,杏罐头的,杏饮料的,还有专门生产杏仁的,杏仁露的,村人就富了起来。

今年,杏子熟了,村里搞了个乡间旅游的采摘活动,邀请我这个当年队长回去参加。

我应邀赴约,车行驶在乡间路上,一路的杏红,一路的杏香,红黄相间的杏诱人生情。

老书记还在,他已经是特别老,走路得有人搀扶,我没记错的话,他已经该靠百岁了。他还记得我,他拉我的手,久久说了一句话:来啦。

暖心后,生出许多情感。

今天,来的人很多,有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,冲我笑,我却认不出他们。风微微地吹着,杏树叶发出飒飒的响声,象是鼓掌欢迎我们。我没费力气爬到了树上,靠在树干上,伸手摘了一枚杏子,塞到嘴里,甜中稍带一点儿酸,汁水丰富,好味道,这是地道的胭脂红。

树下有人举起篓子:队长,把篓子挂到树上。我俯下身接过篓子,她是满头白发的农妇。我认出来了,她当年是我队上的妇女队长。她也回来了。

杏林很深,满山都是摘杏人,笑声也好,歌声也好,脚下的土地厚重了许多,当年栽下这片杏树时,没想到已经成林了,真是前人栽树,后人受益。这片杏林,给乡里带来是春花灿烂、夏果累累。

壹点号 周正文学专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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