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：夫妻生活

　　丘建山被关了一晚上，像个废人一样瘫在墙角里，要不是众人熟知他本性，肯定误以为他打算洗心革面了。

　　他被带出去见丘杉，这回她坐的好好的，脸上已经没有受伤的痕迹，白嫩光鲜的一个人。他有一瞬间的错觉，仿佛这不是自己的女儿，不该是自己这样污浊的人的女儿。

　　.怎么样，昨晚住的舒服吗？‘

　　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，他怎么会有那种蠢念头呢，自己污浊？她才是最丑恶的！

　　他破罐子破摔，.你来干什么，不是要告我吗，你告啊，里面不愁吃不愁喝的，我能住里面倒还省心了。‘

　　丘杉显然不吃他那一套，.冯素昨天跟踪我，差点就能进来陪你了。‘

　　.什么？‘

　　.我说，她跟踪我，我肯定害怕啊，她万一背后给我一刀我死了怎么办，这可不行。‘

　　.你又报警了？‘丘建山激动起来。

　　.差点儿，主要是她技术太差被发现了，要下跪，求我弄你出去。‘丘杉一副被说动了的样子，话锋一转意味急变：.她还真以为她有那么大面子呢，我自己的亲叔叔伯伯都没说服我。‘

　　丘建山这人感情近乎冰冷，唯独对他的兄弟手足情深，为了兄弟借钱打架样样都干过，丘杉一提，他便坐不住了。

　　.你你你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！不就是想让你拿点钱吗，有必要赶尽杀绝吗！‘

　　.就算我告诉你了我没钱，你都没想过告诉我家里有人等着我呢吧，为什么一定要我一遍遍说我没钱呢，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大城市里住独栋别墅，开跑车，等着一个油腻的老男人半夜过来拿钱砸我？‘

　　丘建山也没逼急了，极其无赖的嘴脸又回来了，他扬着下巴，轻蔑的说：.你去卖啊，卖了不就有钱了。‘

　　丘杉简直被气疯，如果说她对父亲咄咄逼人步步紧逼是个孽障，那他根本不配为父，为人！

　　.我怎么挣钱跟你没关系，子女有赡养老人的义务，你进去了我正好免了。‘

　　.你放屁，我就算有罪也判不了多久，等丘树出来打不死你！‘

　　丘杉笑了，.你等丘树给你养老送终啊，哈哈，那你等着吧。‘说完扭头走了。

　　出来后丘杉无奈的跟冯素说自己不想帮他，不过要她放弃上诉也可以，只有一个条件。

　　.什么条件？‘冯素还指望着后半辈子和丘建山互相依靠呢，这要是连依靠都没了，往后怎么活啊。

　　丘杉语气坚定，.我要知道我妈在哪儿。‘

　　冯素随即找了张纸进去，五分钟不到就拿着地址出来了。

　　丘杉说到做到，当着警察的面和丘建山达成和解。并承诺：.我会自觉履行赡养老人的义务，你老了以后会有人推有人喂，你可以每天在窗前看外面的鸟，还会有一个绝对安静的休养环境，除了没有子女没有亲戚以外，还可能没有动手能力。最后，祝你长生不老。‘

　　丘建山气得涨红了脸。

　　***

　　方明初五就已经回京海上班了，小宇的奶奶也跟了过去。

　　丘杉一直想回到工作岗位上，未来婆婆很支持这点，果断驳回了方明让她在家歇着的建议。目前商议的是小两口在工作之余自己准备婚礼的事，期间几个月她可以帮忙带孩子，等方明和丘杉结婚后，再商量孩子谁带的问题。

　　一说到孩子的抚养问题方明直呼头疼，也不拦着丘杉在网上投简历了，一切由她自己做主。

　　丘杉留在临江本来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，主要是想去看看丘树，正好京海的工作还没着落，就偷闲几天在临江约约朋友什么的。

　　挑了个暖和的天，丘杉带着丘季出发了。

　　魏寻欢主动提出利用上班之前的时间送她俩去车站。

　　一上车丘杉就发现后座上多了一个东西，问她：.你怎么也有安全座椅了，不会想要孩子了吧？‘魏寻欢嫁给现在的丈夫之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的，可现在丈夫和前妻的儿子都快成年了，一家子除了魏寻欢都不想再添一员，这两年丘杉在她身边也没再听所她想要孩子的想法，以为她放弃了呢。

　　魏寻欢难得抱怨，.我一直想要孩子啊，小孩那么可爱，‘她冲丘季做了个鬼脸，叫丘杉给丘季系好安全带，.可我能怎么办啊，不过还好，我现在也不想给他生了，天天对着他油腻的样子就没欲望了，不生心里还好受点。‘

　　魏寻欢越来越觉得两人境况相似，不由得惺惺相惜，.你呢，你还想要吗？‘

　　丘杉想了想，.没什么想法，现在和小宇的关系挺好的，又有丘季，以后没准也不要了。‘丘杉停顿了一下，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口。

　　魏寻欢检查下油量刹车，比平时谨慎了许多，扭头看到丘杉的微表情，.还有难言之隐啊？‘

　　丘杉笑她一看一个准，差点忘了她是个心理老油条，也不憋着了：.我对自己的孩子还没什么概念，可......方明对这这件事的态度挺让我难受的。就是......每次我有犯恶心或者没食欲想睡觉这种征兆的时候他就很慌，他很明显的不想要孩子，我也挺害怕的，天天吃药。‘

　　魏寻欢打着车，开了暖风，起步。.嗐，他就是怕你生了孩子降低了小宇的生活质量，你吃的不是紧急的吧。‘

　　.天天吃紧急怎么得了，短期的，生怕断了。‘

　　丘季被束缚在安全座椅里很不舒服，挣扎着要出来，丘杉心软，有些动摇。

　　魏寻欢立即制止，.别，让她多坐坐习惯了就好了，这个安全点。‘

　　于是丘杉一路上都在哄她，魏寻欢把车上的小物件都掏出来给她了，最后身子在里面，头枕着丘杉的胳膊歪脑袋玩了起来。

　　.看吧，就是不习惯。‘

　　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回原来的话题，魏寻欢突然问起她的夫妻生活来。

　　丘杉觉得两人之间已经没什么可以避讳的了，大大方方承认了，.是有点力不从心吧，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。‘

　　魏寻欢还想聊点什么，导航的提示音结束了场畅谈。

　　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她们的东西，送到进站口，.那你们去吧，路上小心点啊，回来打电话，我再过来接。‘

　　.不是说今天有好几位病人的吗，你好好工作吧，我打车就行。‘见她要反驳，丘杉连忙加一句：.我快去快回，天黑之前就能到家了，安全得很。‘

　　魏寻欢还能说什么，耸耸肩，只好叫她有事打电话。

　　发往三河市的班车从一天一趟变成了两趟，最近的一班还有半个小时才走，丘杉在候车室教丘季说话。

　　车站有些年头了，座位少环境差，春运高峰期还没过，这个时候简直是人满为患，遍地都是行李，为数不多的座位还被人翘着脚霸占着，很多站着玩手机的乘客被来往穿插的人挤来挤去终于发火，矛头直指霸座的人，大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，没人回应很快就没消息了。

　　丘杉带着孩子找了个封闭的角落站着，避免别人碰到或打扰别人。

　　丘季无视丘杉一遍一遍的教她说.姑姑‘，心烦的扭头，拍着丘杉的胳膊要下去。新买的软底鞋子还没沾过地面，丘杉心疼，就让她站在自己脚面上，自己牵着她的双手让她过过下地的瘾。

　　旁边有乘客问小孩多大了。

　　.还有两个月满一周了。‘丘杉答道。

　　.这小孩真乖，人这么多也不哭不闹的。‘

　　丘杉回了个微笑，再看丘季时小家伙已经踩在地上了，地板上还有烟灰......见丘杉无可奈何的苦笑，丘季在地上踩的更欢了，引来四周人的哄笑。

　　广播通知检票，丘杉抱起丘季一边嫌弃的拍她脚底的灰，一边不厌其烦的教着姑姑两个字。

　　很多乘客一上车就闭眼休息了，丘杉没再说话，掰着丘季的手掌看，冷不丁挠一下，丘季被挠痒了哈哈大笑，小腿也跟着蹬，丘杉赶紧一只手包着她的脚，让她往自己手上蹬。挨着丘杉坐的乘客直说没事，让孩子玩。

　　丘杉凑近丘季耳朵，小声又重复了一遍姑姑。

　　丘季肉嘟嘟的手指往丘杉嘴里戳，指着她发出清晰的音节，.姑姑——‘

　　突然一阵鼻酸袭来，丘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不禁恢复至正常音量：.再叫一遍？‘

　　旁边的人刚闭上眼，被突然切换音量的丘杉吓得打了个激灵，头往她们这边歪过来，有点责备意味的盯着。

　　.姑......姑......‘丘季记住了这两个字，重复了好几遍，把自己都说笑了。

　　丘杉抱着她直亲，.丘季乖......‘

　　想到要去的地方，丘杉想趁热打铁，于是轻声教她：.爸——爸——‘

　　丘季乖乖跟着学，只是爸爸的音发的没有姑姑的清晰，不知道的根本听不出来她说的是爸爸。

　　按理说刚会说话的孩子发的最清楚的音应该是闭口音，那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称呼啊。

　　丘杉又试着教了一遍姨，果然比爸爸清晰多了。

　　后来两人都累了，丘杉靠着休息，丘季被轻拍着入睡。

　　混混沌沌中丘杉想着丘树看到自己的女儿会是什么心情，会不会很高兴，或者，会不会因为徐清而厌恶她。

　　她把丘季抱紧了些，告诉自己顺其自然。